視覺Podcast-主要為了愛回到歐洲

穆: 2000年出生的人現在頂多20歲,因此,尚不清楚新世代將對現代產生什麼影響。

在文化領域存在社會異議的國家,故事的確會因其內容受到嚴格管制消失。以LGBT為主題的照片在比賽中獲勝,後來被審查。雜誌上的文章躲過了系統,為性少數和政治少數群體提供了發聲的管道,但後來不見容於主流也被壓制;一位世俗的部落客因為發了「褻瀆神靈」的社交媒體文遭到撻伐。從遠距離去觀察那裏青年的社會變遷是很有趣的。

從我自己在阿曼社會的經驗來看,大多數人非常虔誠和保守,被在國外曾受過國際化和社會化的精英所統治。但是,統治阿曼的實際法律仍然守舊,精英們過著法律之上的生活。普通的阿曼百姓在飲酒方面面臨法律限制,大多數人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而有錢人會在家庭聚會中舉觴暢飲。

我想阿曼的政治精英選擇不重蹈土耳其國父或被廢黜的伊朗君主的覆轍,採對反對的民眾實行世俗的社會政策手段。

托: 說到法律領域,我們與阿曼當局在檢察院進行了有關走私、偽鈔、人口販賣、現代奴隸制和人權的案子。我們還對類似議會這樣的立法機構提供了立法程序性質的培訓。老實說,我感覺官員們總是開天窗說亮話。辯論與討論的大門一直為我們這樣的組織敞開。

穆: 當時我了解到,即使某些路線很謹慎的進行著,政府仍然傾向進行開放改革。聽到有關國家建設活動的消息很有趣。我國的第一部憲法要到2000年之後才出現。

托: 你用「國家建設」一詞如當頭棒喝。誠如我之前提到,蘇丹開始著手建設國家文化機構,例如歌劇院或國家博物館。我還在那裡時,主要的戲劇舞台還只是處於起步階段。

在「阿拉伯之春」的廣泛影響下,阿曼開始向前邁進,開始關注國家建設和機構形成的相關法律。

穆: 這與新生代如何選擇延續舊蘇丹遺產的表述有關。我方才提到兩個穿著傳統服裝的男孩在攝影比賽中獲獎的照片,這兩個男孩騎一台後背貼著彩虹旗的腳踏車,我想大多數看過這張照片的人甚至都不懂彩虹代表什麼。我樂見國家建設和獨立民間社會的發展,因為它在政治情勢始料未及的時期即時發生。在中東發展至高峰的國家並非前所未聞,只是由於身份衝突、聯盟破局和全面戰爭,所有人都不堪一擊。

如果你讓我多說一點自己在阿曼的成長經歷,直到我20歲時遇見你,我嘗試記錄自己轉大人的生活軌跡。當18歲成年時,就感到喘不過氣來。我變成一個找不到歸屬的世俗人文主義者,更不用說當個同性戀了。我在任何情況下從未安心闡述自己的觀點:在大學不安全,在家裡也不安全,從來沒有在任何社交場合裏表達過意見。我記得我試過在一門大學社會議題課上帶頭討論阿曼法律體系中女性不平等的問題,可是正是女同學持反宗教和冒犯她們信仰的理由攻擊我。

我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摯友,他們的遭遇同樣令人沮喪,這與另一個朋友她自己是外籍人士的女兒形成鮮明對比。儘管阿曼社會因宗教多樣性的架構,使它免於受競爭對手沙烏地阿拉伯和伊朗等代表普遍信仰遜尼派與什葉派之間的分歧撕裂,住在阿曼非穆斯林的人們依舊能拜訪自己信仰的禮拜堂。阿曼人可能對外國人非常好客,但對內部不守規矩的人卻不太友善,更不用說種族主義的態度了,這些種族主義的態度受法律制度的縱容,而且對付不是歐洲人的民族。我敢打賭,你發現了很多有關阿曼家庭傭人或低薪工人的現代奴隸制的事情。 真要說的話,馬斯喀特是個對照組。作為一個港口城市,它與外界貿易往來歷史悠久,為印度次大陸的富人打開了貿易之路,他們甚至藉由自己的財富最終獲得了公民身份。但是阿曼的大多數印度人都受到殘酷對待,沒有在考慮基本人權。國家內陸的人態度則更加封閉。

因為我在一個虔誠宗教信仰的家庭中長大,與阿曼社會的其他地方沒什麼接觸,我發現以我對世俗的看法想冒險進入主流社會會非常不受歡迎。我的經驗足以說明精英階層和平民百姓之間的鴻溝之深。大學時我過著不敢出櫃的同性戀生活,你們的國際化社交圈對我有如夏蟲語冰。

因為遇見你,你讓我於此對比的認識變得更加豐富。你幫助我逃脫了家人的禁錮,幫助我申請繼續在國外高等教育就學。然而,就算我當初搬到荷蘭,是為了更接近與我之前去義大利度假時所認識的另一個人。財務上沒有脫離家庭獨立,我仍然擔心自己出櫃。我無法跟那個人交流而產生的生活挫敗感,以及在荷蘭的居住情況不穩,導致跟另一個他的感情不能細水長流,以上種種使我和你之間的親密關係更加貼近。你是可靠的戀人,理性分析我當時會面臨的風險。我們的愛苗逐漸滋長,我不再老是感慨夢想離我遠去,對此我深深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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